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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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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更多的驚訝在等著自己嗎?

祝映臺看著坐在桌前的男子,無論是相貌、神態都和梁杉柏從小到大的好友施久一模一樣,除了偶爾有些玄乎的舉止。祝映臺越來越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幾千年後的現世,坐在家中,和戀人、朋友齊聚一堂。

「你說你認識我?」梁杉柏驚訝地問。

「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巫緘已經知道了梁杉柏失憶的事,此刻笑吟吟地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這個人和後世的施久一樣,或者該說施久和他一樣,渾身散發著令人想要親近的好感,雖然施久並沒有巫緘所擁有的周身散發出的渾厚靈力。

祝映臺沈思,如果巫緘是施久的前世,為什麽施久卻一絲靈力也無?不,也不能說施久一絲靈力也無,畢竟他也曾是被引導入祝家莊的人,他救過馬文才,現在還成了馬文才的戀人。祝映臺曾經以為一切都是誤打誤撞,現在卻忍不住去想,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註定,一切皆有前緣……祝映臺想至此,忍不住面有憂色地望向梁杉柏。

呂子烈輕輕咳嗽一聲:「聽說你是為了這城裏的案子來的?」

巫緘很懂得分寸,這便停下和梁杉柏的敘舊,轉過頭來對呂子烈說:「是的公子,我會從秦國千裏迢迢來到這臨淄城,一來是為了找我這位在戰亂中失蹤的兄弟;第二麽,是為了追一只鬼。」

「一只鬼?」呂子烈皺起眉頭。

「對,一只羅剎鬼!」

「羅剎……」呂子烈瞳仁驟然一縮。

祝映臺也吃了一驚:「你是說,如今在這城裏藏著一只羅剎鬼,那只鬼是從秦國跑出來的?」

巫緘輕輕點了點頭。

羅剎,是傳說之中的地獄第一惡鬼,食人血肉,能飛天,為男者則醜陋猙獰,為女者,卻顏必極姝,被稱「絕妙者」。這樣一只東西,藏在女閭之中,真是再再合適不過!

「今年年初,我追著那羅剎鬼離開秦國,後來不多久發生了秦晉之戰,戰中,我兄弟他作為庖人,也曾被征召入伍,隨軍隊開拔鄭國。」

巫緘的話令祝映臺十分詫異,原來梁杉柏過去是個庖人而非仵作,也許是觸類旁通的關系,才會令到他解剖國桀的屍體時如此熟練,世上之事,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等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崤山之役後,我兄弟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巫緘說到這裏眼神之中露出明顯的哀傷,「後來我用蔔筮之法算出他……流落極東之處,又算出那只羅剎鬼也來到了此處,所以便一路跋山涉水跟了過來。」

青年說著,卻突然話鋒一轉,面上露出個十分委屈的神情,「這一路上可把我累得夠嗆!如今戰禍連連,魍魎鬼怪妖物何處不在,我等修行之人又往往是它們覬覦的口糧,害得我一刻也不得安寧。這幾月來,我一路餐風露宿,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吃今了苦頭。你們不知道,我雖然從小在山裏修行,卻從未曾露天席地的睡過,人這一生,睡覺的時間占得極長也最是緊要,如若睡得不好,必然影響白日表現,還有,吃也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之一,想我在秦國之時,最喜歡的菜是烤羊肉和醬牛肉,如果有鹵肘子那也是非常妙的……」

呂子烈與梁祝兩人目瞪口呆,那邊巫緘已經一路跑偏專註絮絮叨叨他的美食心得與旅游心得,呂子烈趕緊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說:「你來之前,我們正在討論這城裏的案情。」

巫緘這才委委屈屈又把話繞回來道:「我已經聽說了,八月死了個連斐,這個月又死了個國桀,都被人剜了心。」

呂子烈謹慎道:「先生有何高見?」

「我猜,有個同道正在獵殺行屍。」巫緘果斷道,「羅剎女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人心,被她吃了心的人魂魄無法投入輪回,既不能升天也不能魂歸冥府,而是攥在這羅剎鬼的手心裏,成了她的幫手……」

「就如同倀鬼?」祝映臺問。羅剎鬼這種高級怪物,到了二十一世紀根本是見所未見,宗教信仰式微的社會,修道之人幾乎絕跡,怪物的等級似乎也跟著下降了許多。

「是啊,不過比倀鬼更厲害。」

巫緘說著,拿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祝映臺,最後眼神落在他隨身攜帶的羅睺短劍上。羅睺如今並未出鞘,只是靜靜躺臥在樸實無華的桃木劍鞘之中,在普通人看來毫不顯眼,但是巫緘來來回回看了那劍好幾遍,眼神犀利,如同一把刀子。

梁杉柏誤解了,並且有些不悅了,他擋到祝映臺身前,打斷了巫緘放肆的打量。

巫緘見了微微一笑說:「我看這位兄弟也應當是我們這一行的,不知師承何處。」

祝映臺不防被他這麽一問,脫口而出道:「燃陰宮。」說出來了,自己先楞了楞,轉而一想,其實倒也沒說錯,只是這麽回答外人是頭一遭。燃陰宮是他前世的師門,而他今生還無緣得見。

「燃陰宮?」巫緘皺眉想了想,幹脆地回答,「抱歉,沒聽說過。」

祝映臺有些失望,他本還以為巫緘既然是巫族之人,多少應該知道燃陰宮這麽處地方,沒想到,他竟然也表現得一絲半毫也不知情。聯想到這一路上走來,多方詢問探查都未曾得到消息,祝映臺又再次迷惑起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到了對的年代。只是,如果年代不對,他又怎麽會遇見梁杉柏、上官烈和施久的前世,如果年代對,又為什麽無人知曉那燃陰宮?難道是因為他的師門雲隱大海深處,未曾踏足中原的緣故?

巫緘又接著道:「羅剎女操縱行屍,便是要靠一樣自己的東西來代替她吃掉的那個人的心,這樣就建立起了與這個人屍體之間的聯系,可以使得那個人如同活人一般生活在陽世之中,而且這樣的行屍還會具有羅剎女一定的力量,只是一旦那個連結取消掉,行屍就只是一具普通的僵屍,很容易就被殺了。」

呂子烈想了想,取出了那塊死玉給巫緘看:「先生請看看這個。」

巫緘根本沒接手,只是掃了一眼道:「臭氣熏天,正是這東西。」

攥著玉的呂子烈一下子有些尷尬,他可沒有聞出這塊死玉上的臭氣來,最多只是有一些心理意識上的血腥氣。

「我們有兩塊這樣的玉。」祝映臺說,「那似乎來自同一件東西,你能看得出這東西是什麽嗎?」

巫緘這才敲敲桌子,呂子烈趕緊將其中一塊玉放在桌上,又讓下人拿來了另一塊玉。巫緘看了一陣,用袖子蒙著手擺布了一下兩塊碎玉,果然是可以拼到一起的,雖然邊緣也已經磕破了不少,不能完全紋絲密合。巫緘說:「這似乎來自一塊玉璜,上面的應該是某種符文。」

祝映臺幾人面面相覷,巫緘的判斷基本和他們沒差的。

「先生不認識上頭的符文寫的是什麽嗎?」

巫緘又看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不認識,也可能是東西太少了,所以還判斷不出。」

呂子烈想想對巫緘的實力又有點惴惴了,問:「那麽先生對於捕獲這個羅剎女有什麽想法嗎?」

「羅剎女最喜歡人的心臟,所以一定到處尋覓好吃的食量,這就跟我喜歡烤羊肉、醬牛肉、鹵肘子一樣……」

呂子烈三人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神色,還好巫緘沒有繼續在美食上做文章。

「所以能讓她留步的一定是繁華都城中的繁華所在,但凡往酒館、茶樓聲色場所去找,就一定能有所發現,只要能夠找出她的藏身所在,我就有辦法對付她。」

呂子烈這才算是相信了巫緘大半截,松了口氣,開口問:「這麽說,先生曾與她交過手?」

巫緘卻露出個遺憾笑容:「緣慳一面,基本是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他作殷殷盼望狀,「我也十分期待要看看那女中絕妙者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絕色,也許她會愛上我也不一定,這樣一切就都能和平解決啦!」

呂子烈咽了口口水,一下子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把話說下去了。

還是祝映臺輕輕咳嗽一聲道:「我們正在尋找那名羅剎女所待的女閭,那地方叫做蘇門,但是她用法術將那處女閭藏了起來。我們昨夜也曾去闖過,但是失敗了。」然後簡略地將之前發生的一切覆述了一遍。

巫緘思考了一下道:「根據你們所說,那很可能只是個入口,現在你們打草驚蛇,她將入口一開,再去也沒用。關鍵還是要找到「引」,也就是進入那個地方的通行證,只要有了「引」,我打包票,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入那裏。」

呂子烈又長長出了口氣說:「那麽,我們兵分兩路吧。一路想法子調查一下這城中的貴胄子弟是否還有如國桀、連斐一般被去了勢的行屍,也許他們有「引」;另外一路繼續查一下國桀和連斐兩人是否有過交集,或許就能知道他們如何與蘇門中人結識,以及為何成了那羅剎鬼驅馭的行屍。」

「不,兵分三路比較妥當。」祝映臺說,「我們還需要追查桃兒失蹤和獵殺行屍的第三方這件事,此外還有那只蠱、那塊玉璜,有餘力的話都應查一下。」

「那就兵分三路。」呂子烈說,「調查貴胄子弟那件事,自然由我來做……」

「我不認識國桀、連斐,我去查獵殺行屍的第三者還有蠱蟲什麽的好了,順便在城裏晃晃,畢竟我對羅剎女制造的行屍比你們更熟悉。」巫緘懶洋洋地說,「對了,為了得到消息,你們得介紹我幾個人流集中的地方,比如好吃的酒店、飯館什麽的。」一看就是還對吃念念不忘。

梁杉柏看了祝映臺一眼:「我們倆去查連斐和國桀的私交。」

巫緘頓時露出不太高興的樣子:「兄弟,我們感情這麽好,這許久沒見,你竟然不陪我反而陪著別人啊。」

梁杉柏立刻堅定地轉頭對祝映臺說:「我們之間沒什麽,你看我都已經不記得他了!」

祝映臺沒介意兩人間笑鬧般的互動,只是盯著施久,不,應當說是盯著巫緘看,他總覺得這個笑瞇瞇的巫者心裏還隱藏著什麽重要訊息,沒有告訴他們。

巫緘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祝映臺露出一個探詢的表情:「我長得太帥了嗎?」

也虧得祝映臺跟施久有過不少接觸,臉色絲毫不動地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阿柏以前叫什麽名字,是怎麽樣一個人。」

這個問題本來應當是梁杉柏自己問才對,但當事人卻不想問這個問題。

梁杉柏並不怎麽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在他心裏有種害怕和抵抗的情緒,他怕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就不能再使用「梁杉柏」這個名字,與祝映臺的聯系也將由此切斷,可是此時祝映臺已經問出了口,要阻攔也是來不及了。

想不到巫緘看了梁杉柏一眼,張開了嘴卻說:「我看人跟以前沒什麽區別,至於名字嘛,他想不起來就算了,我覺得叫阿柏就挺好的。」

◇◆◇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一條人影忽然從某間房中竄出,輕手輕腳地摸向外面後,湊到對面第三間屋子的墻根處。別的屋子裏都已經熄了燈,只有這間還仍然亮著一星燈火,有個人影正在房中一面泡著熱水澡一面嘀嘀咕咕說著什麽。

祝映臺屏了氣息,貼近窗邊,觀察室內。

巫緘整個人泡在澡盆裏,熱氣氤氳的屋內,昏黃的油燈燈火映亮他白皙清秀的容顏,臉上帶著熱水蒸出的紅暈。

「舒服啊,真舒服……」他感嘆著,頭上頂著擦身的布巾,愜意地仰臉望向房頂,「老子都好幾個月沒泡過熱水了,這饑寒交迫,上無片瓦遮頭,下無立錐之地的日子可算是熬到頭了!」他一面自言自語著,一面還將一條腿極其豪放地蹺到浴桶邊上,顯是十分自在。巫緘伸出的是那條左腿,腳踝上的金鈴鐺便隨著他的動作「叮鈴」鳴了一聲。

祝映臺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自然不是來偷窺人洗澡的,他的視線全凝註在那只金鈴上。

他很確信,之前他在城裏聽到的就是這個鈴聲。穿越一城的距離,越過嘈雜的人群傳來的聲音自然不會是人世凡音,這小小的一顆鈴鐺鳴響的音律祝映臺很熟悉,那是直抵魂魄的音律,而且那只鈴鐺上環繞著一團祝映臺感覺很熟悉的氣息。

像一個人,又好像不是。

鈴鐺又響起來,巫緘側了耳朵,好像在聽人說話,隨後道:「你就別數落我了,我又不像你,我好歹是個人,是人就想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睡得舒舒服服的對不對?不要因為我和你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你就以為我也不是個人了!等我將來把你送走了,我可是要過回正常人的日子的。」

鈴鐺突然猛烈跳動起來,好像在嘲笑巫緘一般,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巫緘趕緊手忙腳亂地按住在他腳踝上自個兒抖動的金鈴:「行了行了,深更半夜的,你能不能小點聲?有什麽話出來說。」他這麽說著,祝映臺註意到房內油燈上的火星陡然跳了一下,然後墻上突然就拉出了一個細長的影子,開始只是一條線,漸漸變寬、變寬,竟然又漸漸成了人形,寬袍大袖,長發高冠,身形挺拔,就連從影子都能看出是個帥哥。

祝映臺手中的羅睺劍身立刻微微顫了一下,被祝映臺趕緊壓了下去。

這真是副奇妙的景象,那屋裏明明只有一個人,此時卻有兩個人的影子,而且那個新冒出來的影子竟然還會自己行動。

「出來吧。」巫緘懶懶地說著,隨著他的話音,從那影子中便突地冒出了個什麽東西。瑩白的一截,乃是一只手指尖尖,跟著,越來越多的部分顯山露水。從那影子中慢慢地伸出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手的皮膚白潔如蠟,盈盈似有光彩,其後跟出一段銀底壓花的滾邊,接著是一截同色的袖子……像是從影子中化形一般,一個光看面相就不可一世的青年男子倨傲地從那團影子中緩緩走了出來,氣定神閑地立在……洗澡的人面前,並且似乎很隨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祝映臺貼緊墻壁,是……馬文才。

果然是馬文才!

巫緘還在跟這人說話,但祝映臺沒敢再聽下去。祝映臺覺得憑那個「馬文才」的實力應當察覺了他的存在,他自然不憚於被人發覺這個偷窺人洗澡的尷尬處境,他只是有種下意識地想要逃跑的沖動。

如果說一開始的故人相逢令祝映臺感到慶幸,但隨著這些人物一一登場,祝映臺的心裏反而騰起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慌,他越來越覺得……後世的他、他們,莫不是落在了一盤早已成定數的棋局之中!

這種想法使得祝映臺有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慌張,竟然產生了逃避的念頭,甚至顧不上其他,真地拔腿就跑。

如果祝映臺離去的再晚點,他就能聽到「施久」和「馬文才」接下來的對話,那將說明他提早推測出一件事,但是他跑開了,這使得他在感情上繞了段遠路,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就是了。

「你在看什麽?」巫緘問。

和他牢牢捆綁的男人看向窗外,回過神說:「沒什麽。」

「窗外有人嗎?」巫緘還是挺警醒的,他從水裏起身,絲毫不在意在這個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裸體。

反正從被綁在一起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年,他身上還有什麽地方是這個人沒看過的呢,更何況,這根本不是個人。

他走到窗邊,看向外頭。冷風吹過夜中的庭院,樹葉婆娑,但看不到人影。

「好冷。」他說著,伸手將窗扇關嚴實,腰間卻突然一涼。

「你剛才為什麽不拆穿他呢?」男人輕聲問著,將巫緘的身體箍在懷抱之中。赤裸的身軀各處很快都被那雙帶著低溫的手一一拂過,修長的手指暧昧地上劃過腰部,最後停留在巫緘的胸口,細細玩弄起那兩粒小小的淺色乳珠來。

「拆穿……拆穿什麽?」巫緘低低喘了口氣,裝傻。

男人附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那並不是你的兄弟,你的兄弟,早該殞命在崤山一戰,魂歸冥府,無論如何測算,都不可能站在這兒。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那家夥是……」男人頓了頓,「借屍還魂!」

巫緘笑了笑:「有什麽不好嗎?既然他已經走了,有人能夠靠著那具軀殼好好生活……嗯……也沒什麽不好。」他抓住男人的手,銀白色卷草暗紋的袖口下,一只不聽話的手正在巫緘的胸口畫著圈,另一只則已經探到了下方。比正常人的體溫遠低得多,但又不能說沒有溫度,那只手有技巧地撫摸著巫緘的下體,讓他一忽兒像是浸在冷水中一忽兒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別動……」巫緘輕聲喘氣,想要轉過身來,卻被對方完全壓制住了。明明應當是無情無欲不染塵埃的神明,卻唯獨在和他相處的時候,總是想要碰觸、摩擦、進入他的身體,「你……你不是又想……」

「為什麽不呢?」男人細細地親吻著巫緘的脖子,「我們很多天沒做過了。」濕滑的唇沿著巫緘剛剛洗完還散發著熱氣的脖子一路往下吻,男人的另一只手也跟著下移,在巫緘的臀部腰線附近到大腿內側游移,帶出一串串的顫栗。

已經完全習慣了的關系,從生澀到契合,男人對於情事越來越熟練,兩人之間做過的次數也是用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了,但是對於那位高高在上的前神明來說,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的究竟是什麽。

神明沒有情愛的概念,他只是覺得舒服,覺得有益,卻並不會理解另一個人的心情。巫緘微微喘息著,很快被迫雙手撐著窗沿,分開了兩腿。男人身上穿著的錦衣布料帶來難以形容的觸感,磨蹭著巫緘的後半身,使得他渾身無力。

光是這種觸感就已經讓他興奮起來,讓他期待後續更多的歡愉,甚至連失去了愛撫的前端都已經充血腫脹,顫巍巍地站立並分泌出透明的體液。這樣的誠實,也是這樣的可悲!巫緘在心裏,為自己的不爭氣暗暗嘆氣。

「就算那副身軀的原主已經不在了,但也不代表別的游魂可以占據,因為那不合天理!」男人好整以暇地邊做邊繼續著剛剛的話題,巫緘卻發出了「啊」的一聲,因為男人在他不註意的時候,將手指插入了他閉合的窄穴,在裏頭輕旋按壓。

「你怎麽……不說一聲……」巫緘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抱怨,努力地將身體放松,以忽略最初那段被異物入侵的不適應期,「天理……天理……也是可以通融的嘛……」

男人擴張了一陣,便將他一把抱了起來,放平到一旁的暖炕上。明明是可以用法術完成的事,明明平時很不屑於動手,只有在這種時候,男人總是喜歡用自己的力量,模仿普通人一樣做些事,這對他來說似乎是種不可多得的樂趣。

將巫緘的一條腿擡起,男人不容反抗地將身體壓了下來,漂亮的眼睛裏透著說不清的性感以及微微的困惑:「可是,你和本君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解決那些不合天理的事嗎?」他一面正經地與巫緘討論著,另一面卻加到了三根手指,持續玩弄著巫緘的下方。手指早就出入得熟門熟路,那小小的蜜穴便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很快便被戳刺得發出了「噗滋噗滋」的水聲。

巫緘很想盡可能不去想男人現在正在對他做的事,他想他應該要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是一個很要緊的問題,但是一波一波的快感根本舞法遏制。

睡眠、饑餓、高潮,人們總是無法抗拒這些東西,他發出細碎的呻吟,當男人撩起衣服下擺,將他的雄性象征插入到巫緘的體內時,他甚至如同一尾離水的魚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你……到底……」他努力了很久,但是依舊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男人估摸著他依舊適應了,便開始大力抽插起來。巫緘被他插得渾身酥軟,很快一個字也再沒法吐出來,嘴裏發出的只有「嗯嗯啊啊」叫人羞恥的呻吟聲。

在渾噩著半浮半沈,時近時遠的神智裏,巫緘最終沒能把他想說的那句話說出口,他想對巫山說的話是:「你到底,不是一個人啊……」

註1:打落更,即晚上七點時,一慢一快,連打三次,聲音如「咚!——咚!」,「咚!——咚!」,「咚!——咚!」(百度百科)

註2:參考資料《春秋戰國時期的巫與巫術研究》,作者:呂靜,《史林》一九九二年0,期刊登。

《待續》

梁祝系列7羅剎女·中冊

【內容簡介】

兩名死狀詭異的死者,限時七天的破案期限,

羅剎女的身影蟄伏暗處,祝映臺的身體卻出現異常!?

這個人有著戀人的樣貌和個性,卻不是屬於他的那個人,

然後熟悉的偵查手法和相處模式,卻讓祝映臺心生疑惑。

羅剎女殺人手法詭異,然而最難掌握的,卻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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